“不可！”

佟佳贵妃连忙阻止，“素衣一介弱女子，怎能受得住刑罚。康贵妃不是一向对待下人宽仁慈爱的吗？如此一看，倒是传言不实了。”

“本宫对待有规矩的下人自然要好一些，而那些欺上瞒下，谋害主子的下人，就算是打死也不为过。”

佟佳贵妃瞪了她一眼，看着康熙，可怜道，“皇上，素衣从小跟臣妾一块长大，也是臣妾用惯了的奴婢，万一她挺不住拷打，臣妾以后岂不是连个合心的人都没有了。”

康熙被她吵得头疼，“那你说，朕该怎么办？你既说不出罐子的来历，又不让朕审问你宫里的人，难不成此事真的和你有关？”

佟佳贵妃满是控诉地看着她，“皇上，你怎么能不相信臣妾，臣妾没有理由去害她们啊。”

外面闹成了一团，乌雅答应的房里却相当安静，躺在床上，她摸着九个多月的肚子，心一狠，往嘴里丢了一颗药丸。

攥住李嬷嬷的手，“嬷嬷，催产药一用，我等会就要生了。你且等等，待我真正开始发动再去叫人，记住，一定要全程盯着，不要给人可乘之机。”

“小主，胎儿未足月，强行催产恐怕不好啊。”

“我知道，但我没办法，想要平安生产，现在是最好的机会。”

承乾宫全是佟佳贵妃的人，想必已经给她布置好了重重杀机。

她只有生在外面，趁着佟佳贵妃猝不及防，反应不及之时，才能有一线生机。

至于催产诞下的孩子健康与否，她已经顾不上了，只要能活命，以后慢慢养着就是了。

李嬷嬷还要再劝，可催产药已经起效，阵痛开始，乌雅答应压抑住喉咙中的痛呼声，“快，用帕子堵住我的嘴，等到快生了再去通传。”

“是。”

李嬷嬷对于照顾妇人生产的确很有经验，不一会就冷静下来，在旁边教她如何呼吸使劲，又钻到被子下面观察，发现宫口开了两指，心下大定。

她抹了把脸，装出惊惶失措的模样，跑到外面，一下子跪在康熙面前，“万岁爷，小主一听说瑞常在小产，受到了惊吓，已经发动了！”

“什么！”

康熙也是惊讶不已，也顾不上继续审问罐子的事，“刚才不还好好的吗，怎么就要生了，康贵妃，你来安排。”

如澈点头，先让人去请接生嬷嬷，又让人烧热水，准备消毒过的剪子纱布等物。

“李嬷嬷，你有经验，先去照顾着你家小主，她才刚发动，是要痛一会的，扶她下床走走，之后好生。”

李嬷嬷有些为难，道，“娘娘，小主刚才在亭子里就有些疼了，原先只是以为是药物的影响，倒没有在意，如今宫口已经开了，怕是不好走动。”

如澈有些惊讶，“竟然这么快？那你去盯着，看看胎位正不正，记得让她注意不要喊叫，先把力用完了，之后就没力气生了。”

“是。”

李嬷嬷得到准话，赶紧进入房门，不一会，两个接生嬷嬷也赶了过来。

发现是两个生面孔，而不是她们安排好的人，佟佳贵妃眼底有些慌乱，悄悄看向素衣，满是不悦。

乌雅答应倒是也能忍，都过了半个时辰了，真的一声也不吭，一堆人坐在外面苦等，好一会之后，里面才传来接生嬷嬷的叫声，“小主脱力了，快去准备参汤。”

如澈连忙吩咐采苓，“去太医院拿根人参来。”

“不用了。”

佟佳贵妃突然插话，“太医院离这里远，取个东西要既手信又要登记也麻烦，本宫那里正好有根两百年的人参，是早就备下的，素衣，快去取来吧。”

“是。”

僖嫔皮笑肉不笑地说，“贵妃娘娘当真是大方，那样好的东西，说送就送了。”

谁知道安的什么心。

“人参而已，用在皇嗣身上本宫不心疼，桂花蜜之事虽和本宫无关，但罐子到底出自本宫宫里，乌雅答应受了牵连，就当是对她的补偿了。”

素衣不敢耽误，很快，人参就取来了。

如澈一直暗中留意着，发现素衣对佟佳贵妃极轻微地点了点头，拿着人参就去煎药了。

知晓佟佳贵妃出了手，她便放下心来，安然看戏。

看来这主仆俩也不笨嘛，还知道随机应变。

正好，也不用她多此一举了。

只是那乌雅答应当真是不简单，特意设下这一局，就是为了打佟佳贵妃一个措手不及。

借着罐子的事，让她被牵连进谋害皇子的疑案中，再趁着她急于为自己辩解，无暇他顾之时，抓紧时间迅速产子。

如此，一来能保全自己，二来也能报复佟佳贵妃，可谓一箭双雕。

至于瑞常在，只不过是一颗倒霉的棋子而已。她的小产，成了这场闹剧的源头，也是挡在乌雅答应面前的挡箭牌。

就不知道乌雅答应是如何劝服僖嫔的，让她肯冒着风险，陪她携手布下这一局。

参汤煮好，素衣正要端着药进去，突然被僖嫔拦下。

“等等！今日之事，全是对入口之物不够谨慎导致的，本宫现在可万万不敢相信承乾宫的人，太医，不如你来验一验这碗参汤？”

“僖嫔，你是在怀疑本宫不成？”

佟佳贵妃满脸恼怒，“情势危急，多等一会乌雅答应就多一分危险，本宫倒要问问，你到底是何居心？”

“臣妾不过是小心为上，贵妃您慌什么，这做贼才会心虚，难不成参汤当真有问题？”

“好啊，那就验，本宫行的正坐得直，才不怕你这疑神疑鬼的小人！”

太医上前，检查了一会，捋着胡须说，“陛下，参汤的确没有问题。”

佟佳贵妃立马趾高气昂起来，“看来，是某些人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啊，僖嫔，你怀疑本宫，以下犯上，还不快点道歉！”

僖嫔不甘不愿地向她行礼道歉，这事才算过去。

素衣把参汤端进去，只是在递给李嬷嬷的时候，把指甲盖埋进了汤水里，动作相当快速，谁都没能发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