冬日时短。

颜今薏醒来的时候，已经半上午了。她最近劳累，难得空闲，就任由自己睡饱。

窗棂被推开，暖阳照进房内，四柱西洋大铁床悬着的幔帐，已经被金钩挂起。

细寒的微风吹进来，幔帐穗子摇曳。

她醒过来时，瞧见窗边一个高大身影，正在摆弄小小物件，弄出细微的动静。

“睡醒了？”景闻赫转过头笑，一口整齐洁白的牙，梨涡深深，这让他的笑似染了冬日骄阳。

颜今薏先是被他突然出现吓一跳。

她平复了情绪，目光瞧见他带过来的东西：“大哥怎么来了？”

景闻赫顺着她的视线，也落到了小小物件上，笑道：“今天休息，来看你。这是无线电。”

颜今薏当然知道无线电。

再过几年，此物会很普及，家家户户都有。

很多歌星越发红火，家喻户晓，就是靠着无线电的。要不然，光歌舞厅，能有什么名气？

“……哪里弄来的？”颜今薏披衣起身，走过来瞧。

景闻赫：“别人送的，一共两台。给了我姆妈一台，这个送给你。等下，我看看怎么收听。”

颜今薏上前，拧动开关，慢慢调动接收到了无线电，里面传来细微的声响：“这样弄。”

景闻赫：“大小姐果然什么都懂。”

颜今薏：“……”

景闻赫不摆弄无线电了，微微往窗台上一靠，将她拉过来。

手揽住她的细腰，低声问她，“想我没有？”

颜今薏撇过脸：“我饿了，先去吃饭。”

她推开他，跑了出去。

先简单洗漱，颜今薏坐在餐桌前吃饭。

景闻赫去逗狗了。

颜今薏听到他在院子里说：“小黑长得挺慢，是不是肉吃少了？”

“少帅，小黑已经四十斤了。”白霜的语气，恭敬中也有点无语。

短短时间长成这样，还想咋地？

颜今薏忍俊不禁。

“更大点，看门护院。”景闻赫说，“这狗机灵吗？”

白霜可喜欢小黑了，像个护仔的老母鸡，一提到小黑就滔滔不绝：“很机灵。半夜有点响动，它竖起耳朵就能分辨是什么声音。

从来不乱叫，认识人。院外那些副官，我带着它认了一遍，它从不撕咬他们。

可姜家的人来，它必然狂吠。我说话，它都能听懂。很好教，学什么都快。”

景闻赫看了眼她。

他说：“你话怎么变多了？”

白霜一梗，脸色微微发白。

颜今薏在屋子里听到了，远远喊景闻赫：“大哥，你不要欺负白霜。”

景闻赫回她：“我哪里欺负她？就是疑问。我训练的暗哨，就她本事最出众，那时候半晌闷不出一个屁。”

白霜：“……”

颜今薏笑：“白霜现在不是暗卫，她只是佣人。我们都是普通人。”

白霜讷讷，站在旁边不敢嘚吧了。

景闻赫回到客厅，瞧见她吃得差不多了，坐在她身边，一把搂住她的腰。

颜今薏：“你……”

“珠珠儿，想你了。”景闻赫吻了吻她面颊。

呼吸灼烫，吻着她面颊，又去勾她的唇。

吻越发缠绵，他的胸腔微微起伏着，呼吸更加烫，似要把什么都融化殆尽。

颜今薏刚喝了一口红豆米粥，尚未咽尽，口中残留一点红豆清香，清淡的甜。

景闻赫唇舌缠卷，将她的呼吸与清淡的甜都咽下去，更添几分燥热，手已经沿着衣襟钻了进来，触摸她柔滑微凉肌肤。;颜今薏：“不、大哥……”

佣人们在院子里，还有狗……

景闻赫将她抱起来，回了卧房。

冯妈刚刚整理过的枕席，颜今薏被扔在其中。

景闻赫利落放下了幔帐。

窗户没关，阳光洒进来，幔帐内光线明亮。

冬日薄寒，颜今薏衣衫被他剥落的时候，冷得她打了个寒颤。

景闻赫拉过被子，盖住他们俩。

他与她亲吻。

他狠狠发泄了一回。又弄得她胸前一片绯红，全是他的味道。

颜今薏微微闭眼，满脸痛苦与屈辱。之前明明很好的，看到他在房内也开心，可这一刻又恨他。

恨极了，想他赶紧去死。

“珠珠儿，我吻吻你，好不好？”景闻赫的呼吸还是烫的。

他浑身都暖融融，像个小太阳。

颜今薏对他这个要求，不是很理解。

他又不是没吻过她，为什么还要问她？

她没回答。

景闻赫掀开被子，钻了进去。

颜今薏半晌才知道他要做什么，大惊失色：“不行，不行！”

他已经吻了上去。

一种奇怪的感觉，瞬间触及她四肢百骸，她浑身发酥。

她想要逃。

景闻赫在被子里扣住了她的细腰，强迫她不准乱动。

颜今薏逃不掉、挣不脱，两只脚乱登，脑子里却似炸开了花。

她两辈子都没体会到这种感觉，浑身都麻，脚背绷得很紧，珠粉脚趾都泛白。

她逐渐失了神志。

酥麻感堆积太深，深到了一定的程度，倏然爆炸，将她脑海炸得一片空白，她整个人瘫软了。

呼吸过于急促，她快要断气。

好半晌，她才回神，景闻赫从被子里出来，搂抱着她。

他低声对她说：“亲我，珠珠儿。”

颜今薏像个牵线木偶，脑子空了，呆呆攀附过去，吻上了他的唇。

她尝到了一点淡淡的湿濡。

景闻赫告诉她：“这是你的味道，珠珠儿。”

颜今薏猛然抱住了他的脖子，用力回吻他。

她不知自己在做什么，只是很想用力咬他、用力汲取他的呼吸，让自己急跳的心平复。

她第一次如此主动。景闻赫怔愣之后，大喜，死死搂抱着她，恨不能将她嵌入自己怀里。

这天，颜今薏第一次明白，景闻赫说“床笫间有最简单的快乐”是什么意思。

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，她没有被取悦过。

她甚至连自己都没给过自己这样的快乐。

她一直讨厌被触碰，觉得恶心。

景闻赫吻她的时候，她多半也是忍耐着，委曲求全。

颜今薏将头埋在他的颈窝，不肯松开。

景闻赫抱着她去了净房。

净房准备好了热水，简单洗了，两个人回到房内，关门关窗，景闻赫有点疲倦，先睡了。

颜今薏睡不着。

她慢慢的、轻轻的，靠着他的胸口，让自己贴近他几分。

“将来，我们怎么办？”她似自问，又像是问他。

她是个没有前途的恶鬼；而他，即将要结婚，成为别人的丈夫。